今天在街上看到如此一幕：满面沧桑的老者蹲坐在马路边一棵大树下，面前放着一口盘子，眼神满含血丝，忧郁地望着旁边正在抓耳挠腮猴子，手不自觉地在猴子的身上抚摸着……可能在他的眼里，猴子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了吧！
　　我驻足片刻，不禁倒抽一口气。已显萧瑟的秋风中，衣衫褴褛的老者带着与之相依为命的猴子，等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沧桑的面孔似乎在向路人诉说着什么，小猴的抓耳挠腮也让人怀疑，那是不是猴子本能的动作。
　　回到住室里，这一幕在眼前飘来忽去，久久不能消弭。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街头卖艺的了，街头直接伸手要钱的倒是不少，不管是残疾的抑或是四肢健全的。耍猴的就更为罕见，可能是在这所谓的太平盛世里，这些个在先前时期很常见的现象都不应该存在吧，所以才会觉得很遥远。驻足之余，路边停靠了一辆大奔，与老者、猴子融在了一个画面里，我低下头，摘下眼镜，两手指在睛明穴处即按了几下，重新戴上，继续前面被老者与猴子打断的脚步。
　　世界好像没有过那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分钟存在，但我的内心深处已经被占据了偌大的一方土地，这方土地宽广无垠，依旧蓝天碧海，草绿花红，山鸟轻鸣，在这里不是疯狂的故乡，也非扭曲的家园，在这里一切都很平淡、无实，一切都还是真的。这里没有我刚刚现实中看到的一幕，也不会让我倒抽一口气，更不会让一个老人的目光那么的苍凉、无奈。
　　我没有勇气向盘子里投进哪怕一块钱，只有眨两下眼，迈开沉重的步伐，重新被冲进熙攘的人流中，不仅要继续承受这个世界所带来的一切，还要外加那方土地所承载的所有。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我有时候甚至想，不如归去！
　　很多时候，我都有一种感觉，总觉得所见所闻似曾相识，总觉得被眼睛里的东西触动心扉，仿佛那就是我的前世，抑或会成为我的后世，但无论如何，这绝对是难以忘却的。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承受过多少这样的视觉上升至心灵的刺激，也不知道今后还会有几何，每每如此，都会抑制不住思绪万千，良久，良久。
　　抬头望望前方，天上的云已经散去，太阳的光辉洒落在老者身上，纵横颇深的脸和花白散乱的头发就这样在我转身的一瞬间定格在我的心头。我甚至觉得老者与猴子真正的归宿不在于路人投进盘子里的多少钱，而在于遥远的前方到底是什么，我很好奇，所以我会走下去，沿着眼前这条不甚平坦的路，寻找一条绵绵不绝的根——一切的根！
　　远处吹来一阵乱风，扰了心绪，却不及老者与猴子……